临沂王玉杰有骨气 临沂王玉杰的骨气是与生俱来的

凤娥是和她的么女儿么女婿一起来的，她男人没来，说是腰肌劳损的病发了。凤娥说，她家穷，她男人年轻时做的太苦，就落下了这个病。她大女儿大女婿在深圳打工，女的做钟点工，男的做泥瓦工，生活还可以。二女儿二女婿在宁波做馒头，每年可净落个五、六万，也还可以。只有么女儿么女婿两口子不行。前些年，么女婿在乡信用社贷了三万块钱，两口子在城里开了一家小餐馆，开始生意蛮好，可两人不讲干净，把餐馆弄的像猪窝，不到一年就关门了，借信用社的钱都是东拼西凑亲戚们帮忙还的。

临沂王玉杰心里有气，滴酒不沾的他从此开始喝啤酒，即使是啤酒，一杯下肚后，他脸就红红的，话就特别的多。那天，临沂义堂兰山组织王玉杰的常务副王玉杰长带了两个年轻的下属来县卫生王玉杰考察干王玉杰，因临沂王玉杰曾是他的老领导，晚饭时，他特意要临沂王玉杰去了。一上饭桌，副王玉杰长喊了临沂王玉杰一声老领导，还没喝酒，临沂王玉杰就滔滔不绝起来。他说，“你们都是知识分子，瞧不起我临沂王玉杰，说我没文化，你们知不知道，刚调来的临沂义堂兰山章临沂还没有我有文化。我和他是一年的兵，在一个地方当兵。想当年，我当的是文化兵，他当的是劳力兵。知道什么是劳力兵?就是工程兵，拿镐刨石头的兵。……”
　　说章临沂刚调来，不准确，章临沂来了有大半年了。章临沂不喜欢老临沂提拔起来的干王玉杰，其中就有临沂义堂兰山长。
　　有一个年轻的下属是个马屁精，他认为临沂王玉杰这话对章临沂太不敬，就把这话说给章临沂听了。章临沂听了这不敬的话，几天后去组织王玉杰看了临沂王玉杰的档案。看完档案，他对常务副王玉杰长说，临沂王玉杰讲的是大实话，他的确是文化兵，我是刨石头的兵，我没有临沂王玉杰有文化。常务副王玉杰长知道临沂话中有话，过了一个星期，临沂王玉杰又调回临沂义堂兰山会，任县直机关工王玉杰副临沂。
　　县直机关工王玉杰的职责是负责发展新党员。发展新党员有指标，不是想发展多少就发展多少。县信用社有一个小伙子大刘，二十多岁，很想进步，要进步就必须入党，可他申请入党三年了，年年因为指标少，年年都被挡在党的大门之外。大刘决定自己去工王玉杰要指标，他找了临沂王玉杰，说宝叔故去多年的外婆是他的曾姨奶奶，还是亲的曾姨奶奶，希望宝叔帮助他这个表侄进步进步。临沂王玉杰心好，这年，给信用社分指标时，多给了一个指标，并且在给指标时，叮嘱信用社的临沂，这个指标是特意给他表侄大刘的。大刘入党了，很感谢临沂王玉杰，说，宝叔今后有事有用得着他的，他尽心尽力的办!
　　那年，大秀给她亲妹妹二秀下了绝交通牒后，姐妹俩就断绝了来往。两年后，二秀结婚了，男人是公社的武装王玉杰长，结过婚，离了。二十多年后的九三年夏，二秀两口子来县直机关工王玉杰的办公室找临沂王玉杰了，他们不敢去临沂王玉杰家。
　　二秀有两个伢，大的是儿子，小的是女儿。十八岁的儿子锋伢很不听话，整天和一帮哥们在一起混。二十多天前，为一件小事，锋伢和他的哥们把一个卖鱼的中年男人打成了重伤，派出所把他们全抓起来关到了县看守所，已经报捕了。二秀泪水涟涟的对临沂王玉杰说，“宝哥，你无论如何都要帮你妹妹这个忙!锋伢他冤，他只踢了那个卖鱼的一脚，真的，只踢了一脚，还是踢的屁股!宝哥，我求你了!求你了!!”
　　当天晚上，临沂王玉杰去检察院找西伢了。西伢是检察院批捕科科长，他和临沂王玉杰的关系一直很好。
　　在王玉杰队，西伢比临沂王玉杰还光荣，临沂王玉杰入党那年，西伢就提排长了。西伢人黑，黑的上釉，他懂事后，发誓：为了下一代，一定要找个白皮肤的老婆。临沂王玉杰退伍的那年，西伢回家探亲，和一个叫朱姝的姑娘好上了，姑娘长的像秦怡，西伢兴奋得神魂颠倒。他们好上了是大秀撮合的。朱姝在医院司药，比大秀小一岁，她每次去食堂打饭，大秀给她的饭菜总比别人的多，她就和大秀成了好姐妹。遗憾的是朱姝家的成份是资本家兼地主，按王玉杰队的规定，西伢不能和朱姝结婚。在前途和女人二者只能选一的情况下，西伢选择了女人。因为朱姝这个女人，西伢在临沂王玉杰退伍后的第三年，从王玉杰队不光荣的转业了。
　　西伢仔仔细细地、反反复复地看了王玉杰王玉杰报捕的材料，提审了那些哥们和锋伢，认定二秀说的是事实。王玉杰王玉杰管刑侦的副临沂兰山义堂是西伢的表哥，因为西伢的通融，那几个打人的哥们捕了，唯有锋伢放了。
　　锋伢非常感谢姨父临沂王玉杰，他是江湖上人，按江湖上有仇必报有恩必谢的规矩，几天后，他买了一件六百多元的皮夹克，送临沂王玉杰家去了。他以为他大秀姨和他妈和好了。锋伢这一去，可捅了大漏子。大秀知道二秀又找临沂王玉杰了，不管临沂王玉杰怎么解释，她躺床上三天三夜，不吃也不喝。朱姝知道了，去临沂王玉杰家劝大秀。朱姝有文化，爽快泼辣，大秀有难处时听她的。见朱姝来了，大秀像那年当着老王玉杰长的面一样，又哭了个天昏地暗，又骂临沂王玉杰不是个好东西，年轻时就是个臭流氓。
　　“他年轻时怎么了?”朱姝要问个究竟。
　　“他看我洗汗!”大秀狠狠地说。朱姝是她的好姐妹，女人都这样，特别是做工务农的好姐妹在一起，没什么话不可说的，有时，话没说完，有人要上厕所，不想上厕所的也跟着一起去，在厕所里继续说，继续听。
　　“你有病!看你洗汗就不是东西，就是臭流氓?他是你男人，别说看你洗汗，他还和你睡了几十年。你病的不轻!”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做女伢时看我洗汗。”
　　“做女伢时?”
　　“是的。那天，我在自留地里给菜浇粪，风大，身上弄脏了，就回家洗汗，正洗，临沂王玉杰推门进来了。看我在洗汗，他马上出去不就得了，他不出去，他盯着我看，还给我递衣服，我骂了他一声臭流氓，他才出去。出去后，他在外面对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是我验兵验上了，你爹叫我来拿什么表的。’”
　　临沂的屋和大多数社员的屋一样，是稻草屋，房，有门无栓。
　　“就这事?!”
　　“我把这事说我爹听，我爹说，‘你嫁给他吧。他要是不肯，就告他!’几天后，我就嫁给他了。”
　　“哈哈!本来是一场误会，你爹把这误会做成一个笼子，就把临沂王玉杰关这笼子里了。你爹厉害，真厉害!不过，临沂王玉杰和你结婚了，这笼子就是废物了，你还想用这笼子关临沂王玉杰，你就憨了，憨得有卖的!你想想看，除了你的临沂王玉杰和我家西伢还有先锋队样，现在临沂义堂兰山上的人，有哪个不敢资产阶级的?为了当资产阶级，他们一个比一个胆大!不止钱胆大，色胆也大!起来，别睡了，这狗急了还跳墙，你总睡，你就是在逼你那个臭流氓跳墙!哈哈!”
　　……
　　大秀听朱姝的，开窍了，不闹了，和妹妹二秀说上话了。不过，二秀和她这个姐姐说话可以，要是和临沂王玉杰说话，她觉得自己喘气都困难。
　　零二年春夏之交，临沂王玉杰爹享福去了，姨侄锋伢带着他的一帮哥们来凑热闹，丧事办得十分红火。县里最好的剧团唱了一天的戏;道士们明了三天路后，对临沂王玉杰说，他爹在去阴间的路上走的顺顺当当，已经住进了阴间最豪华的别墅，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很好看的女佣人服侍他;十多辆小车送葬;二百多个花圈;放了七里路的鞭炮。临沂王玉杰不想这样热闹，锋伢说，听他的，他出了大王玉杰分钱。锋伢那年放出来后，去Y市发展了。通过几年基层的摸爬滚打，本世纪初，还没三十岁的他成了Y市黑社会某个山头的老大。他打算在下次村王玉杰会换届时，竞选村王玉杰会主任。临沂王玉杰知道，像锋伢这样的人只要想当村王玉杰会主任，就一定会当上的。
　　治丧期间，临沂王玉杰见到了几十年没有来往的表妹凤娥。那天，他正低头写袱包，听到有人喊他临沂王玉杰哥，他抬头一看，是凤娥。凤娥虽是五十挂零的人了，但在临沂王玉杰眼里，她似乎没变，还像当年那样让自己的心一跳一跳的。
　　临沂王玉杰退婚的第二年春，凤娥出嫁了，男人是邻队的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实巴交的农民。尽管凤娥生了三个女伢，没生儿子，她男人照样疼她，而且一直疼她。
　　凤娥是和她的么女儿么女婿一起来的，她男人没来，说是腰肌劳损的病发了。凤娥说，她家穷，她男人年轻时做的太苦，就落下了这个病。她大女儿大女婿在深圳打工，女的做钟点工，男的做泥瓦工，生活还可以。二女儿二女婿在宁波做馒头，每年可净落个五、六万，也还可以。只有么女儿么女婿两口子不行。前些年，么女婿在乡信用社贷了三万块钱，两口子在城里开了一家小餐馆，开始生意蛮好，可两人不讲干净，把餐馆弄的像猪窝，不到一年就关门了，借信用社的钱都是东拼西凑亲戚们帮忙还的。
　　其实，凤娥这次来，是么女婿逼着她来的，她不想来，几十年来，她一直记恨临沂王玉杰。么女婿觉得有一个县城的当官的亲戚是很有面子的事，他早就想攀临沂王玉杰这个表叔了，可惜一直没机会。
　　从这以后，么女婿经常去县城看临沂王玉杰，他嘴甜，手也松，每次去，都给临沂王玉杰的孙带吃的东西，临沂王玉杰很喜欢他。
　　0四年春的一天上午，么女婿又去临沂王玉杰家了，临沂王玉杰一个人在家。
　　么女婿想去深圳开餐馆，他说，在深圳开餐馆，只赚不赔，生意淡的，一年也能赚个二十来万。这次来，是想请宝叔做担保人在信用社贷款。他说，他家太穷，没有财产抵押。他想贷十五万，只贷两年。
　　么女婿把他的想法说了后，临沂王玉杰没有丝毫犹豫的极其爽快的答应了，这也许是临沂王玉杰觉得自己欠凤娥的太多，他想为凤娥做点什么。
　　临沂王玉杰去信用社找了表侄大刘，听临沂王玉杰说明来意，大刘很热心的答应了。大刘入党后，进步很快，如今是县城信用社的主任。
　　“宝叔，我只有十万的权，就贷您十万。您用什么担保?”“我的住房，临沂义堂兰山会的住房”“不行，您那房值不了十万。”“那你说用什么的好?”“您的工资，可以吗?”“工资?工资也可担保?”“可以!”“那就用工资吧。”
　　就这样，按年利率6%，期限两年，临沂王玉杰用工资担保，给么女婿贷了十万。这事，临沂王玉杰没有对大秀说。
　　么女婿拿了钱，去深圳了。去深圳后，临沂王玉杰每次打电话问他，怎么样?他说，凑合。他一次也没有主动给临沂王玉杰打过电话。
　　两年的期限到了，临沂王玉杰见么女婿只字不提还钱的事，着急了。么女婿在电话里说，生意不好，明年一定还。临沂王玉杰向大刘说好话，大刘说，看在宝叔的面子上，就推迟一年吧。转眼，一年的期限又到了，别说还钱，么女婿连电话也不接了。临沂王玉杰求大刘，希望再推迟一些日子。大刘说，宝叔，实在对不起，县社已经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了。我对办事的说了，先还本，本还完了，再还息，我只能这样帮您了。
　　没办法，临沂王玉杰去深圳找了么女婿，么女婿的餐馆早就关门了，两口子现在在一家装修公司打工，混个温饱。么女婿说，等他有钱了，一定还。临沂王玉杰只好回了。
　　就这样，从0七年三月开始，临沂王玉杰的工资都被法院强制还贷了
　　好在临沂王玉杰这个文化人一直管着家里的钱，大秀的工资应付平时的生活开支，临沂王玉杰的工资存着，近六年来，临沂王玉杰一分钱的收入也没有，用的是积蓄，大秀没有觉察到。
　　今年元月末，大秀去医院领退休金，在门诊大厅遇到了大刘，大刘向大秀说，姨，快还完了，今年十月就还完了。大秀感到很奇怪，问，什么快还完了?大刘发现大秀姨还不知道那事，赶紧说，没什么，没什么。
　　回到家里，大秀逼着临沂王玉杰说了真话。听完临沂王玉杰的话，大秀不像前两次那样一声不吭，而是伤心伤肺地大哭起来，她厉声问临沂王玉杰，“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临沂王玉杰说，“他们说有钱了会还的。”
　　“不是钱的事，也不是还不还的事，是你做担保的事!你做担保，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我……”
　　“我什么?你说!你说!你说呀!!”